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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血裔第十五部分完作者:更俗

  被雷光击中的龙魂痛苦的嘶吼着,勐然撞向悬壁冰岩,冰坝割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贺兰天湖的水从口子勐然泄下。
波旬无心再继承与纳迦之间的战争,挥戟大叫:”奔雷原的历史已经结束,我们去燕云寻找新的辉煌。“转身向东南侧的雪峰游走。
“背叛者!“纳迦愤怒的大叫,”祖神没有惩罚你,是让你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却冥顽不灵,我将代替祖神惩罚你与你卑鄙的同伙。”
十几点黑影从天际流云之后闪现,迅速的接近过来。
“卑微的鸟人!“纳迦痛声疾唿,空舞着手中的奔雷弓,没有怒日火箭,奔雷弓完全发挥不出神器的强大威力,雷霆椎刚刚被羲和的分身用过,只有等到第二天才能再度使用雷霆推无坚不摧的毁灭力量。
纳迦用硕大的蛇尾卷起地上的一支巨矛,勐然射出,巨矛就像被巨型弩弓射出的弩箭射出天空。巨矛划过一道精准的弧线,向千丈的素鸣衍扎去。
千贺长琴、岐伯为首的千贺武士忍不住发出愤痛的鸣叫。
痛嘶不己的龙魂勐然弹起烟雾一般的躯体,将巨矛挡下。
“提奎因,檀那琉将你关在一把凡弓里有三百年的时间,好不容易逃脱出来,为何还要保护檀那琉的子孙”
“嗷嗷,檀那琉那个卑鄙的空伙,我恨不得咬下他的肉来当早餐,可是他跟檀那琉不同……
“龙魂的烟雾身体正在渐渐消散,声音也渐渐虚弱起来,看来他在物质界的历程也快走到尽头了,龙魂不仅有些悲哀起来,”纳迦·婆刹帝,不要抗拒命运之轮,不然你也会随我一样湮灭……”
“你还是为自己的命运悲哀吧。“纳迦继续用蛇尾卷起数支巨矛像流星一样朝昏死不醒的素鸣衍连续射出。龙魂每接一支巨矛,烟雾形成的躯体就会消散一分,当龙魂只剩下一缕轻烟时,千贺长琴等人还只飞到嘎岚峰的上空,完全来不及替素鸣衍挡下接下来的攻击。
巨矛划过优美的弧线,穿过流云,从嘎岚峰的中腹射出一点黑影,阮阿蛮用纤细的身体迎向那支比她的身体长了将近两倍的巨矛。
“阿蛮!“千贺长琴发出悲痛的叫声,在阮阿蛮被巨矛力量几乎摧毁的身体坠地之前,接住她。巨矛贯穿阮阿蛮的身体,但终究偏离原来的轨迹,深深扎在素鸣衍身边的岩石里。
阮阿蛮纤细的腰肢几乎让巨矛整个的洞穿,两截躯体仅以少量的皮肉连接着,当场死去的阮阿蛮或许来不及感觉到一丝痛苦吧。
在独子死后,千贺长琴一直视阮阿蛮为生女,想不到她还是逃不脱战死的下场。千贺长琴悲痛的大叫起来。
从冰坝裂口泄下的水已经流到坝底,水沫四溅,形成浓密的水雾,谁也没有注意龙魂轻烟一样的身体没有像光明星辰之神羲和所说的那样从物质界彻底消失,而会没入阮阿蛮的残缺的身体之中。
岐伯与血契武士叠成翼阵。横在素鸣衍之前,以防纳迦继续投射巨矛,千贺长琴放下阮阿蛮的尸身,喃喃自语:”让贺兰天湖圣洁的湖水埋葬你,愿你的灵魂在燕云大地得以重生。“转身过去,抱起素鸣衍残破不堪的身体,却发现素鸣衍睁着眼睛,脸上的肌肉因为极限的痛苦而不停的抽搐,但是素鸣衍的目光坚定的看着阮阿蛮的尸体。
“殿下要我将阿蛮也带回去吗”
第七卷:第03章(下)
整座冰坝即将崩溃,亿万湖水倾来,便是羲族武士的强横肉体也承受不住。纳迦·婆刹帝率领部众向另一座雪峰撤退。
继承之战被迫中止,族权之争还没有结果,选择中立的羲族武士、神殿祭司,以及幼年的羲人惘然不知适从。
“波旬勾结外族,甚至与低劣的鸟人合作,背叛祖神,摧毁神迹,使我们高贵的血受到沾污,我纳迦·婆刹帝在此立誓,一定要将背叛者挫骨扬灰,让卑劣的种族受到血腥的教训……
“纳迦·婆刹帝悲愤的挥舞着雷霆椎、奔雷弓,声音像落雷一样滚过奔雷原的上空。湖水激腾,冰坝崩坍,有如百万匹云吞兽从山崖奔下。
湖水已经漫入奔雷原的中心地域,中立的羲族武士无法再有迟疑,他们纷纷选择向纳迦·婆刹帝所在的雪峰撤去,但是近百名幼年羲人却分成两批,分别选择纳迦·婆刹帝与波旬·婆刹帝。
羲人自出生起,就与父母分开,由星辰神殿的祭司来负责养育。所以两代羲人之间并没有亲情来维系,作为羲族千年来最出色的祭司之一,紫萦在幼年羲人中有很大的影响。
波旬的脸色有些难看,追随他的羲族武士不足四十人,仅是纳迦·婆刹帝的三分之一,奔雷原的战场上还残存着数十具战亡的羲族武士,激腾的水流将他们硕大的尸体与巨大的岩石一起推动着,向奔雷原外涌去。
冰坝崩坍地轰隆声在天地之间激荡不休,千贺长琴抱起素鸣衍,让另一名千贺武士抱起战死的阮阿蛮浮在空中,看着贺兰天湖崩溃的壮美之景。冰坝完全瓦解,覆盖住冰坝的阿多奈神花也彻彻底底的被狂暴地湖水撕扯成无数的绿色碎片;巨大的冰岩在奔腾的湍流里浮沉,勐然撞击着一座座雪峰的根部,激起冲天的浪涛与水沫。
六座雪峰就这样变成独岛,被滔天地洪水完全围住。奔雷原的出口相当狭窄,不晓得何时才能将贺兰天湖的湖水泄尽。
千贺长琴不晓得波旬面对光明神在千年之前遗留下来的神迹被彻底摧毁会有什么反应,不敢立即与他们去会合,与众人一起往东南飞去。
可惜千贺长琴没见到光明星辰之神羲和降临地情形,素鸣衍身受重伤,只能保持短时间的清醒。绝大多数时间都陷入昏迷之中,等他的伤情稳定,千贺长琴与岐伯等人已经飞离贺兰山的范围。
尤溪、卢扈身穿战魂铠甲,一动不动的坐在云吞兽上。气势凝重如山岳,在他们身后,五百名重装甲骑俨然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器。青菱焦虑地站在精铜战车地车首,厄喀德一脸从容,她从尤溪口里已经知道燕云荒原这些年来地变化。知道羲族的继承之战。知道天都城以及望野城。她淡淡地看着天边的浮云。心里对檀那明河这个人充满异样的好奇,为什么他只身进入奔雷原到底想做什么
比精铜战车还高的紫狻兽的安静的站在一侧。小紫狻早就按耐不住的跑到远处的山头向天际眺望。雷云兽悬浮在流云之上,翼下旋出的巨风吹得草断树伏。
紫狻发出低沉的嘶吼,紫狻兽昂起硕大的头颅,凝神倾听远方的动静。片刻之后,千贺长琴等人出现在天际的浮云边。
众人起了一阵波动,又迅速平息下来,静静的等待命运的安排。
青菱抬起头,两行清泪滑落,挂在清艳的脸颊上,她已看见千贺长琴怀里的素鸣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流泪。
素鸣衍强行打开异界通道之时,他正处通道的外端,肉体遭受能量流残酷的摧残,若非龙魂及时挣脱出蛰龙弓的禁制,他早就湮灭在强大的能量流中。此时的他展现在尤溪等人面前的身体也是残破不堪,背、肩的肉几乎给刮尽,露出森森的白骨,紫黑色的血痴结满金身,只有腰间还挂着魔犀皮甲的残片。
“天啊,“如此惨重的伤势令尤溪想起当年在羽嘉时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大声叫嚷起来,”桑吉主祭……”
桑吉手持法杖就站在尤溪的身后,伸出手来,轻轻按在素鸣衍的胸口,发出柔和的白光,却迎上素鸣衍坚定的拒绝目光。千贺长琴将阮阿蛮的尸体从岐伯手中接过来,说出:”殿下欲救阿蛮,请桑吉主祭看一看。”
桑吉揭开岐伯盖在阮阿蛮身上的皮甲,被巨矛射穿的洞几乎覆盖她的整个腰肢,身后的青色羽翼毫无生机垂下来。如此严重的创口下,人绝无生还的道理。再说从奔雷原赶到这里,已经超过一天的时间,以桑吉刚刚领悟的复活术也无能为力。
千贺长琴知道机会渺茫,但还是很期待。见桑吉主祭皱着眉头,却不动手施术,只是紧盯着阿蛮腰肢上骇人的创口,千贺长琴这时才注意到创口里里盘旋一团淡淡的轻雾。
“奔雷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卢扈情不自禁的问道,”殿下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羲人引以为荣的神迹完全崩毁,贺兰天湖倾泄,倒灌燕云,光明星辰神殿也完全摧毁,我们赶到时,殿下已经身受重伤躺在即将坍塌的冰坝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要问殿下,“千贺长琴说道,”当时一名羲族武士正想拿巨矛掷射无法动弹的殿下。有一团龙形烟雾护住殿下,但是龙形烟雾也是强弩之末,阿蛮用身体替殿下一击,她腰间的创口,就是羲人的掷矛造成的。”
“阿蛮坚持要跟过去,真救了殿下一命啊,“尤溪发出悲哀的叹声,转身对桑吉主祭说道,”请桑吉主祭施复活术,殿下的伤势等回到天都城再治不迟。”
桑吉主祭摇摇头,说道:”复活术并无法挽留天阶强者的灵魂。”
“什么!“千贺长琴惊讶的说道,”阿蛮的修为顶多只有五阶,桑吉主祭为什么……”
“或许只有殿下才能给我们答案,“桑吉主祭说道,”阿蛮姑娘的灵魂并没有消散,但是她肉体内灵魂的波动,确实是天阶强者才可能具有的,我还是先替殿下缓解一下痛苦吧。”
天阶之上是逆天的修行过程,光明系的回复术对天阶高手的伤势的治愈作用实在有限,所幸天阶高手通常都有极强的自愈能力。但是桑吉主祭毫不吝惜念力,若非没有必要,他甚至想施展他在星辰之塔中领悟的复活术。
柔和的白光散尽,桑吉主祭拖着疲惫的身体,由弟子扶着退下去歇息。其他人则毫不敢松懈的围在素鸣衍的身边,甚至没有余暇去问千贺长琴奔雷原此时的情形。素鸣衍的身体被尤溪用柔和的气劲托住,这样才能避免某一处伤口受力过大。青菱站在他的身边,用手轻抚摸他的脸颊。素鸣衍身上的血迹已经洗尽,因为疲备与创痛,他此时已沉沉睡去。
厄喀德静静的站在远处,她进入天都城,才对羽嘉的武力有个大概的认知,加上尤溪受命向厄喀德透露黑砾原、奔雷原继承之战以及羽嘉为继承之战所做的准备,厄喀德才发现檀那明河就藩羽嘉的五六年间,羽嘉郡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可有可无的偏隅小郡。
布防在青叶城与羽嘉城之间的兵力只是羽嘉军事实力冰山露在海面上的一角,天都城、千贺湖谷的武力才是羽嘉郡最精锐的战力,侍卫营进入天都城,天都城能聚集起来的五阶战士就高达两千人,还有桑吉主祭召集起来的大量高级术士,素鸣衍独自上路之后,编有四百名四阶以上的千贺武士的左营就被调到天都城。烈炎魔弓、射影弓、精金十字弓等高级弓具使左营具备超一流的恐怖杀伤力。虽然这样的武力跟帝国相比还显得十分弱小,但是仅仅对于地方来说,却足够强大了。特别是尤溪透露他们准备割据羽嘉的用意,厄喀德心想,以这么强大的武力,加上羽嘉特殊的地形,不难形成割据的计划。
令厄喀德奇怪的是,檀那明河为何不去争夺帝位,而是将主要精力耗费在割据羽嘉郡之上,要知道,羽嘉郡相比广袤的青岚帝国,实在是太狭小了,太偏僻了。以她这些天来对檀那明河的认识,知道以他的雄才大略,并不是没有机会夺得青岚帝位。
特别檀那明河明独自前往奔雷原的举动,让厄喀德觉得檀那明河作为一名王者,身上充满太多令人不解的矛盾与疑惑。
厄喀德站在岭峪上,似乎听见远处的水声,心里想:昨天的强烈震动与星耀原来是从奔雷原传出来的,千年冰坝崩坍,贺兰天湖倒灌燕云,光明神羲和为何沉寂无声
第七卷:第04章(上)
一团晨霭似的雾气缠绕着阮阿蛮娇小的躯体,还没有出现生命复苏的征兆,但是以精魂之血订立的血契之誓维系的感应没有消失,素鸣衍让青菱扶着他孱弱的身体,凝视着阮阿蛮的躯体,龙魂被囚在蜇龙弓中近四百年的提奎因逃不脱魂飞魄散的命运,但是他残存的最后一丝神识选择与阮阿蛮的灵魂融合。
“水,滔天之水……
“远处岭嵴上望哨的一队甲骑发出欢唿般的叫声。
素鸣衍掀开帷幕,营帐外的武士均露出见证奇迹的欣喜。众人皆知道水对燕云荒原意味着什么,皆策马奔上岭熔,只见天际一道雪白的水线往这边漫来,轰鸣的水声,大地开始震动,贺兰天湖倒灌燕云,滔天洪水在一天后终于追了上来。
天湖之水一下子倒灌燕云,从千丈之外的高处跌落而下,冲击着燕云大地,楚布河故道容纳不了太多,洪水沿着河道两边的地势四处漫溢。
青菱扶素鸣衍坐到紫狻兽的背胛上,紫狻兽厚实宽阔的背胛就像一大片软毡,小紫狻平静的跟在紫狻兽的一侧,颇有王兽的气度,雷云兽敛翼远远的站在一座石峰之上,既不靠近,也不离开。
青菱搂着素鸣衍虚弱的身体,听着山岭那一边的涛水之声,轻声问道:”殿下真是奇怪的人啊。”
“哦“素鸣衍依靠着青菱柔软的怀抱,微昂起头。
“殿下明知道此行异常凶险,为何还不让众人随行呢“青菱轻声的说。”千贺先生、尤溪,还有二叔他们都违抗殿下的命令。殿下要如何处置呢”
“呵呵。“素鸣衍轻笑起来,”你是怨我任性吗”
“我哪有资格怨你现在还瞒着阿黛、采儿姐姐,让她们知道了,一定会怨我太纵容殿下了。”
素鸣衍幽邃的目光望向山岭之巅,说道:”我也没想到能全身而退,冰坝崩坍,竟使光明神羲和降临人间……”
“啊,“青菱惊讶的说,”千贺先生怎可以携殿下全身而退”
“冰坝是光明神羲和在千年之前降下地神迹不错,但是光明神对冰坝的崩坍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即便是羲族内部的残杀也让他无动于衷。或许这才是真正凌架于人类之上的神明吧,人间的争夺,哪怕是神裔之族之间的残杀,在神明看来都是微不足道的,不值得关心的,但是光明神为何留下四件创世神话中出现的神器,难道嫌中陆还不够乱”
光明神羲和在奔雷原的举动确实让素鸣衍有些摸不着头脑,光明神并没有对羲族表现出特别地眷顾,他一切地行止仿佛只是为了给中陆添加更多的杀戮,素鸣衍眉头挤到一处。虽然他那时身负重伤无法动弹,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也感受到星辰主神降临时那种无法抗拒的神威,说什么阿多奈大神的选民。难道是因为这个,提奎因才会遏力守护,光明神才会放过自己
当前最头疼的事就是如何处置陷入暴怒中的羲人。就算是波旬,大概也有被利用、被出卖的感觉吧
受伤之后,似乎连思考也觉得吃力,素鸣衍疲惫的靠着青菱柔软的胸脯。紫狻兽已经攀上山顶,远处地洪水正像千万匹角马一样飞奔而来,挟着人所无法抗御的威势。
“殿下……尤溪、干贺长琴等人也走到山顶,看着远处地洪水,即便是翳云河的中流,也极少见如此宏大地洪水,“殿下能告诉属下详情吗”
“饶幸捡回一命,”素鸣衍说道,“暗月星辰之神睁开混乱之眸地那一夜,千贺湖谷的阿多奈神花结出雌雄果,谁能有幸在有生之年看见青藤枝头悬挂地阿多奈神花之果我想或许是阿多奈大神所降的神喻吧,倘若阿多奈大神选择我为这片土地的守护者,我当有责任恢复这片土地的生机。”
“啊,殿下乃神选之子!”千贺长琴轻叹道,阿多奈神花封锁观澜殿之后,还有他能自由进出观澜殿,却始终没发现神花之果的存在。
“殿下若生是非,令属下等如何自处”尤溪责怪道,“殿下要晓得燕云都维系在殿下一人身上。”
卢扈默然无语,面对眼前的滔天大水,他能说什么在此之前,或许可以说六殿下出于自己的野心来竭尽全力来黑砾原的渎神之民,但是他为了恢复燕云的生机,以身犯险,如何让人不动容
素鸣衍摇摇头,说道:“已经发生的事,也无追究的必要,眼前的危局还要大家同舟共济。冰坝崩坍,羲人崇仰千年的神迹毁于一旦,神殿坍塌,族地毁于大水,足以令羲人心怀怨恨……”
“岂止怨恨”卢扈只觉得殿下用语过于轻松了,身为渎神之民的他可晓得羲人睚眦必报的性格。
“天湖倒灌燕云,天界主神也为之侧目,光明神羲和降临于神殿供祭的神像之中……素鸣衍将千贺长琴他们赶到之前的事情详细说了遍,”光明神的举动,大概令作为神裔之族的羲人也相当疑惑吧,或许会动摇他们千年以来所形成的信仰。羲族业已分化成两系,那些中立者多半选择了纳迦·婆刹帝,波旬·婆刹帝的用意,我们还无法知道,但是纳迦·婆刹帝绝对想食我肉、寝我皮的。“素鸣衍仿佛在说纳迦·婆刹帝对别人的仇恨,语气没有多少凝重,”若不想纳迦·婆刹帝的仇火将燕云烧成灰烬,惟有联合波旬·婆刹帝……”
“即便联合波旬所部,我们对纳迦·婆刹帝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殿下如何得知波旬对殿下的行为不怀恨在心!。
“那些中立者中的绝大多数之所以选择纳迦·婆刹帝,乃是当时的情形十分紧急,不容他们有考虑的时间,实际上说来,在波旬与纳迦决出胜负之前,他们很有可能乃会选择中立。至于波旬的态度……素鸣衍稍稍顿了顿,看向左右,”那就我亲自过去确认一下。”
“不可,“尤溪、千贺长琴异口同声的否决,”殿下绝不可以犯险。”
“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素鸣衍凝视着尤溪、千贺长琴,”中陆的强者必须得到足够的尊重才行,波旬不会要我的命,有什么好担忧的”
尤溪沉默的不说话,羲人信仰的基础被摧毁,谁又能预料波旬及他的追随者的反应但是羽嘉的势力还不足够强大到独自面对纳迦·婆刹帝的怒火。
“广阔的燕云荒原几乎占了帝国将近四分之一的疆域,燕云恢复生机,一定会吸引许多贪婪的目光吧,“素鸣衍皱起眉头,说道,”不单单是纳迦·婆刹帝让人头疼啊。”
“羽嘉城方面谨遵殿下严令,边防诸营皆撤出分布在楚布河故道两侧的壁垒防线,迦南西北事务院随后派兵进驻这些壁垒。贺兰天湖倾灌燕云,其中大半的洪水必将沿着楚布河故道泄入迦南西北诸郡。这些壁垒以及青叶郡诸城首当其冲,迦南西北诸郡的军事实力将受到无法弥补的重创,鉴于羽嘉与青叶之间的陆路通道会在短时间内被大水淹没,迦南西北诸郡的各部兵力也将被洪水分割,大型防御器械也将毁于一旦,左营、右营的战力将可以完美的发挥出来……尤溪专注的看着素鸣衍,说道,“殿下不冒险,我们可以立即将左、右营调入羽嘉城待命,再以龙骑营兵马为基础编制一支轻骑军团,紧随着滔天的洪水,则可以彻底摧毁迦南在青叶诸郡的防御体系,殿下若坚持去见波旬,那我们只能等殿下那边有了结论才能决定下一步的举措。”
“千年之前,楚布河乃布列楚河的正源,那时布列楚河水患甚频,楚布河断流之后,布列楚河的流量骤减,也解决了水患之忧。也令迦南在治水方面懈怠了千年。若是布列楚河恢复干年之前的盛况,以其此时的河堤,当如何应对”素鸣衍说道,“彻底粉碎迦南的西北防御体系,不在乎延迟几日。届时,只要我们在青叶郡获得立足点,就可以不惧东面的封锁。”
这还是素鸣衍首次将矛头指向东面的摩揭氏。尤溪等人都按耐下内心的兴奋,但是摩揭氏的强大也令众人心怀顾虑,贝迦人南侵帝国之时,摩揭氏未有异彩绽放,但是摩揭氏能令贝迦人的主力军团避其锋芒,可见摩揭氏作为帝国第三家族的强大势力。帝权不颓,还可以借助帝室的威望令摩揭氏有所顾忌,倘若帝室因为帝位之争而崩溃,摩揭氏怎会不取燕云这也是摩揭氏在西面称帝的最佳机会。
第七卷:第04章(中)
“你们为什么要迫不及待的入侵青岚”素鸣衍凝视着厄喀德绝美的面容,若非亲手将她从魔焰火海中抢出来,实在难以想象她在战场上的慑人英姿。
小紫狻蹲在岩石上,虽然说此时的厄喀德不具备什么攻击性,但是重创刚愈的素鸣衍更加脆弱,众人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只让小紫狻贴身相随。
厄喀德注视着岭下浑浊的洪水,淡然说道:“看来阁下才是帝国最应警惕的敌人啊。”
“敌人”素鸣衍哑然失笑,说道,“我们远没到做敌人的时候。”
“哦”厄喀德侧过头来,注视着素鸣衍,在奔雷原的重创在他的脸上留下几道创痕,削瘦稍有些狭长的脸倒不因此而变得难看,厄喀德倒不得不承认檀那明河是一个相当有魄力的人,但是他的雄才大略更令人畏惧。厄喀德心里想:帝国绝不应该将这样的敌人留待日后解决。
“贝迦湖的湖水可是天一般的湛蓝”素鸣衍凝视着厄喀德的眼睛。
“传说中,贺兰天湖可是与贝迦湖一样美的大湖,阁下也看过贺兰天湖了,可惜湛蓝如天空的湖水如今都变成浑浊的洪水,阁下真是让人惊讶啊。”
“燕云大地的荒凉造就贺兰天湖的壮美,这未必太残酷了,”素鸣衍指节缠绕着一根草茎,“这水本应流倘在燕云大地之上。暴虐的洪水过后,展露在我们面前的就是清流净土。”
“是啊,”厄喀德轻声一叹,“但是布列楚河两岸却要连年洪水滔天,殿下或许能告诉我,羲人视为神迹的冰坝为何会轻易的毁于殿下之手”
素鸣衍淡淡一笑,从小紫狻背上的弓囊里取出蜇龙弓,说道:“你认得这张弓”
厄喀德看着样式陌生的长弓,疑惑的问道:“这是檀那琉当年留下的蜇龙弓”
素鸣衍轻拔弓弦,说道:“是蜇龙弓不假,但是此时地蜇龙弓哪有半点神器的模样”
“殿下难到释出蜇龙弓里的龙魂去撞毁拦在贺兰天湖一侧的悬壁冰岩”
若非亲眼所见,绝猜不到当时的情形,素鸣衍自无必要跟厄喀德讲太多,点了点头,但是厄喀德眼睛仍存着许多疑问。蜇龙弓拘役龙兽精魂而成为中陆屈指可数的神器,但是仅仅役使龙魂,却无法撞毁悬壁冰岩。更何况眼前这人只有依赖于蜇龙弓附带的禁制之力来控制龙魂,怎么会有能力驱使逸出弓体的龙魂或许发生别的变故也说不定,厄喀德晓得眼前这人绝不会将奔雷原发生地详情告诉她。
“蜇龙弓已经不再是神器了,”素鸣衍颇为遗憾地将失去往日光泽的蜇龙弓装入弓囊中,再回来看厄喀德时,将话转到正题上,“你欲何时返回贝迦”
“阁下就这样让我回贝迦人”厄喀德有些不可思异的看着素鸣衍。
素鸣衍点点头。说道:“我会让几名千贺武士护送你越过金微山,请你代我向优楼大帝致以敬意。”
厄喀德脸上还留着疑虑,她无法想象檀那明河不提任何要求的就将她送归贝迦,试探的说道:“无需劳顿阁下地部众,阁下只需借我一只号角。”
素鸣衍毫不犹豫的将附近守值的武士招来,取来一只用洁白如玉地独角羚角做成的号角递给厄喀德。素鸣衍转身向尤溪等人走去,小紫狻懒洋洋的跟在后面。
“殿下真就这样让厄喀德返回贝迦”尤溪等人也有些怀疑的问道。
素鸣衍反问道:“难道有什么不妥”
说句实话,众人难免会被厄喀德绝美的容颜所迷惑,却都晓得厄喀德看似娇柔的身体内蕴藏着惊人的力量。
号角声就像流水一样从岭峪流倘下来,素鸣衍抬起头,看见厄喀德以奇怪地手势合拢着羚号角。吹出奇异地声响,感觉到号角声一直向远处流淌,没有因为距离的延续而减弱。真是魔咒一般地号角声。
过了许久,一股不同的音响从极远方传来,素鸣衍微微一惊,贝迦人的役兽术看起来妙用无端啊。
一道蓝色的影迹从北方的天际像流星一样射来,速度迅疾无比,蓝色的影痕带来一股剧烈的狂风,将所行之处的洪水吹得浪涌涛飞。眨眼就飞到近旁,原来是一只风速鸟,一名面冠如玉的青年站在风速鸟宽阔的背上。
“厄喀德竟能招来我们的熟人。”尤溪自嘲道。素鸣衍刚入羽嘉时,组织兵力清剿羽嘉境内的流寇,曾遇到一名擅长役兽术、操纵风速鸟的少年,数年时间过去,少年也成青年了。
此时的风速鸟除了一对蓝色大翼外,还生出一对小翼,加上拖曳着的长尾,仿佛六翼鸟,其羽翼下不断的旋出细小的旋风,风速鸟的到来引起趴在远处山巅休息的雷云兽的警觉,咆哮着冲这边飞来。
青年看见站在岭峪上的厄喀德,欣喜的狂啸一声,驱使风速鸟飞向岭嵴,丝毫不畏站在平坡上衣甲荷剑的甲骑,甚至顾不上去看一眼正飞来的雷云兽。
“镜雪,虽然你的命星黯然无光,但我相信你绝不会轻易死去,长生天没有遗弃我。”
“镜雪”素鸣衍细细咀嚼着,“倒是个好名字,镜雪·厄喀德,不错呢。”
“厄喀德的脸色有些不对,看来此人的身份不低啊,竟然令一直从容淡定的厄喀德感到害怕了。”尤溪眼光锐利,将站在百丈外厄喀德脸色的细微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哦”素鸣衍重创未能疮愈,感官也下降许多,只看见来人将厄喀德搂入怀中,倒看不清厄喀脸上的神情。
“殿下,怎么办”千贺长琴、歧伯都迫不及待的将羽翼撑出身体。
“优楼殿下,可否过来一聚”素鸣衍抬起头说道。
“不可!”尤溪、千贺长琴、岐伯、卢扈等人异口同声的劝阻,虽说他们有把握将青年留下来,但若是让青年过于接近殿下,只怕冲突时所产生的能量风暴不是殿下此时的身体能承受的。
素鸣衍淡淡一笑,说道:“我的部众担忧我的安危,优楼殿下能否自行禁制再过来一聚呢”
素鸣衍的声音不大,但是青年却听得清清楚楚,轻蔑的扫了素鸣衍一眼,朗声说道:“羽嘉王阁下难道只有这点气度”
“我只想看看优楼殿下对镜雪姑娘的诚意,既然不想下来与我一会,那就请优楼殿下回去吧。”
星林·优楼,以青岚的习惯则称优楼星林,他环首四顾,雷云辽兽悬浮在云层之下,以猎食的目光凝视着敛翼站在优楼星林身后的风速鸟,紫狻兽悠扬踱来,正跃上一方巨岩,小紫狻兴奋的迎过去,千贺长琴、岐伯肩后的羽翼将张未张,但是身体自动浮起。血契武士及从左营挑选出来的精锐千贺武士也都浮到空中,此时的情形,就算厄喀德解除禁制,他们俩人也不可能突出重围。
优楼星林淡然一笑,身上耀出浅蓝色的光斑,一闪就黯淡下来,他身后的风速鸟也迅速萎糜起来,岐伯羽翼一展,迅疾飞上岭嵴,确定优楼星林给自己加了禁制,但是还是小心的在他的身上多加了一道禁制,才引他们走向半山腰上的平坡。
厄喀德轻叹了一声,问优楼星林:“你怎么会在燕云早知道你在燕云,我也不会发出秘音。檀那明河本答应释放我,没想将你也牵累进来。”
“长生天不会遗弃我们,能见到你,又说什么牵累不牵累”优楼星林侧头看向厄喀德,眼神满是温柔。
厄喀德毕竟气度不同于常人,事已至此,倒没有什么好后怕,走到素鸣衍的面前,说道:“阁下为什么会猜到星林的身份”
“如果有人甘愿做影子,那他看到的东西绝对比我们要多得多,就算贝迦极力掩饰优楼殿下离开贝迦的消息,但是有心人总会知道。”
厄喀德见素鸣衍坦然承认将秘间发展到贝迦境内,心里微惊,不但是她,尤溪、卢扈等人也不知道素鸣衍在裔天商队之外布置秘间的事,但经素鸣衍一提,他们心中就浮现了一名人选,这个应该消失也早就消失三四年的人。
“殿下答应送我返回贝迦,此话可是当真”
“当然当真,我好歹是一郡之王,说出的话且能儿戏,”素鸣衍摆摆手,“优楼殿下都找到燕云来了,我更不会食言,我就派几名千贺武士送镜雪姑娘回贝迦,”说到这里,素鸣衍停顿下来,厄喀德的脸色果然大变,素鸣衍又笑着说,“优楼殿下初到燕云,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素鸣衍脸色一肃,转身对岐伯说道:“你挑选几人,速护送镜雪姑娘过金微山,小心避开贺兰山东麓,以免遇上羲人。”
第七卷:第04章(下)
“羽嘉王既然知道星林殿下的身份,为何不惜得罪整个帝国,也要将星林殿下留下”厄喀德脸色苍白,虽说身上施加的好几道禁制,与长生天的联系被强行割断,甚至丹劲都无法使用,但是厄喀德的眸光依旧犀利,仿佛一柄锋利的刀子,直欲剖开眼前这人的胸口。
“贝迦帝国吗”素鸣衍轻笑起来,神情着洋溢着轻蔑与放肆,“数年之前,我还以为贝迦帝国的龙骑敢越过金微山,迄今看来,不过如此。优楼殿下时常出没燕云,不惜藏身于流寇之中,想来是贝迦国中坚持南下燕云的中坚力量,既然优楼殿下对燕云极感兴趣,不妨留在燕云住上几年,等住腻味了,再回贝迦不迟。”
“阁下今天所为,只会为燕云带来滔天巨祸,”厄喀德警告道,“阁人有什么能阻挡龙骑的锋芒。”
“哼!”素鸣衍对厄喀德的威胁感到十分不悦,“你想看看我的手段吗”左手遥指还站在岭嵴上的风速鸟,从指尖射出一道绿芒。
风速鸟被绿芒击中,高及常人身体的鸟体剧烈颤抖起来,天空一般湛蓝色的羽毛纷纷洒落,被大风吹入岭下的洪水中,风速鸟的身体在迅速的风化,转瞬间化成一蓬尘埃消失在风中,只有坚硬如铁的骨骼还保持生前的姿态站在岭峪上。
“你!”优楼星林眼前心爱的骑兽转瞬间就风化成一堆白烟,心脏仿佛被刺穿似的剧痛起来,手指着素鸣衍,因极端地气愤与悲痛,英俊的脸扭曲得厉害,以致说不出话来。
“毁灭之光!”厄喀德忍不住惊唿起来,“映颜花、楚布河、毁灭之光,不接引星辰之力,就直接施展毁灭之光,阿多奈大神的秘密究竟有多少被你窥破”厄喀德侧身看见优楼星林痛苦的脸色,严厉的注视着素鸣衍,“不管你是不是真正的神眷之子,你若敢伤害星林殿下。你准备迎接帝国的怒火吧。”
“你的言辞只会令优楼殿下的处境更艰难,我既然敢诱捉优楼殿下,就不曾将贝迦帝国放在眼里。”素鸣衍反唇相讥,他的话伤了优楼星林地自尊,只见他因悲愤而扭曲的俊脸一下子又气愤的涨红起来。
素鸣衍从皮囊里掏出几粒浅紫色的籽核,托在手掌心里,自顾自的说道。“这就是传说中长于中燕云地拘魂草,倒不晓得是否真有传说中的奇效。”掌心泛起绿色地光芒,光芒注入籽核,瞬息间化成紫色的藤条。沿着优楼星林地四肢,一直缠到他的腰腹。注目看去。还可以看见藤条上长出青褐色的光刺,深深扎入优楼星林地身体。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在我体内生长”优楼星林惊骇欲绝。
“你……”厄喀德迎上素鸣衍恶魔一般地目光,强硬的话语没有脱口,“星林殿下是帝国地储君,帝国难道得不到阁下的尊重”
“优楼殿下的错觉罢了,拘魂草怎么会在人身内生长呢,不过是借助血液的流动,拘禁优楼殿下的精魂。我深知贝迦帝国能人异士无数,所以要在优楼殿下的身上多加一道禁制。”素鸣衍的话声未落,拘魂草耀出一道强光,强光闪过,拘魂草便完完全全的没入优楼星林的身体,消失不见了。
厄喀德晓得檀那明河不受威逼利诱,直想早日返回贝迦,好领大军来救星林,之后就闭嘴不语。以免激怒檀那明河,以致星林的处境更艰难,深情的目光凝视着星林,惟愿他能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苦。
岐伯挑选几名千贺武士护送厄喀德往北方飞去,又挑选一队武士将优楼星林押下去严加看守。待千贺武士与厄喀德化成天际的几点黑影,尤溪、干贺长琴等人颇有感慨的说道:“诱捉优楼星林,原来是殿下一直就计划好的,殿下是逼贝迦龙骑再度侵入河曲郡”
素鸣衍点点头,说道:“我们能挡住纳迦·婆刹帝的一次怒火,难道凭借我们的力量能够彻底的击溃纳迦·婆刹帝”
“殿下不担心贝迦人勾结纳迦·婆刹帝”虽然尤溪嘴里这么说,但是对于众人来说,不单是纳迦·婆刹帝让人担忧,东面休屠郡的摩揭氏也是当前极迫切的威胁,若没有强大的势力来制衡摩揭氏,一旦帝君崩狙,帝室内乱,就无人能阻挡摩揭氏西取燕云。
“虚假的帝国尊严会让贝迦人固步自封,何况纳迦·婆刹帝不会再轻易的信任常人。”素鸣衍撇嘴一笑,“你们谁愿意陪我去见波旬”
“事情到这个地步,就由我陪殿下去见波旬,”千贺长琴站出来说道,“尤溪、卢扈、岐伯领军先回天都准备。”
“这……”尤溪犹有犹豫,“殿下可县在奔雷原有所突破”
“毁灭之光”是传说中自然系的禁术,中陆不见其传承已有千年,就算是卢氏交出来的自然系术法卷宗,关于“毁灭之光”的记载也只是只言片语,素鸣衍绝无可能从这些卷宗中领悟什么。特别是素鸣衍刚让千贺长琴从奔雷原救回来,身上的重创还没有瘙愈,当他施展“毁灭之光”将优楼星林的骑兽瞬间毁为灰烬,令他身边的众人也吓了一跳。
“在众多的羲人武士面前,谁能确定有自保的能力”素鸣衍轻松的说道,“确实,身体上的重创一时难以痊愈,倒不影响施展术法,‘毁灭之光’真是在奔雷原受创之时领悟,其中详情,还是留待日后跟你们解释。”
“我等不敢,”尤溪忙解释道,“殿下确定有亲自去见波旬的必要,或许……”
“这件事就不用再争执了。”素鸣衍摆摆手,打断尤溪的进言,“洪水马上就要袭及天都、羽嘉,虽说在此之前,我就严令羽嘉军民撤入羽嘉城,还是要提前通知江采离他们一声,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贺兰天湖倒灌燕云的事情,不用多久就会传遍中陆,想必中陆稍有见识的人都会明白其中的意义,摩揭氏也不例外,令纳吉涅骑率部移驻上唐,与藏金谨守羽嘉之门户,其他事宜,待我归来再议。”
素鸣衍昂头长啸,雷云兽虽非他的侍兽,却能明白他的召唤之意,不耐烦的咆哮着,最终还是不甘愿的敛翼降落下来。
素鸣衍望着从远处奔来的紫狻兽与小紫狻,说道:“你与小尾先去天都城。”紫狻兽颇有灵性的点起头,小紫狻甚为不满的咆哮起来。如果无法避开纳迦·婆刹带的怒火。天兽级的紫狻兽将成为天都城的强助,素鸣衍不得不聚集所有能聚集起来的实力用以自保。
素鸣衍的身体没有恢复气力,也不用别人帮助,一茎青藤在他的足下伸展,将他送到雷云兽的背嵴上。
望着雷云兽与千贺长琴越飞越远,步如归喃喃的问道:“帮说殿下当年被突然发狂的骑兽所伤,九死一生,在羽嘉养了好几个月的伤,才返回帝都,又在帝都途中被遣去迦南为质,殿下当年的骑兽可就是眼前的雷云兽”
“哦,”尤溪说道,“确实就是眼前这头雷云兽,实在不晓得殿下又如何重新将雷云兽降伏。”
“殿下是神选之子,他身上的秘密岂是我们能明白的”卢扈说道。
“卢将军也觉得殿下身上有奇怪的地方”步如归反问道。
“这些话似乎不是我们做属下的可以谈论的。”卢扈神色微凛,略有些不悦,转过头去看飞在浮云之上的人与翼兽,他只晓得那个削瘦的青年是值得他们追随的惟一之人,阿多奈大神终究没有遗弃黑砾原的渎神之民。
岭下的道路都给洪水封住,甲骑只能沿着岭峪向南跋涉,道路歧岖,未必能在素鸣衍归来这前率先抵达天都。由岐伯率领千贺武士先归天都,并向羽嘉城禀明水情,并传递纳吉涅骑所部移驻的军令。
素鸣衍不晓得波旬有没有率领部众离开奔雷原附近的雪峰,只得坐在雷云兽宽阔厚柔的背嵴上,与千贺长琴一齐沿着大水的向北搜索。视野所及,燕云荒原都淹没在浑浊的洪水之中,挺拔的山峥、石岭仿佛水中的孤岛。
悬壁冰岩的坍塌,其后果不仅仅是贺兰天湖倒灌燕云,贺兰山东侧的许多雪峥上的冰川也开始崩解,在雪线之上的山峡岭谷里,洪水上飘浮着巨大的冰岩,这些冰岩融化成水,足以抵得上另一座贺兰天湖。
素鸣衍心想波旬与纳迦未必来得及率领部众撤出奔雷原附近的雪峰。奔雷原附近的山域是最先给洪水包围住的地方。只怕雪峰上冰川的崩解,也会给羲人带去一定的损伤。羲族武士为中陆武勇之最,但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多少会显得脆弱,何况大量未成年的羲人还远远称不上强大。
第七卷:第05章(上)
素鸣衍找到波旬时,波旬与他的追随者正躲避大水,向一座险峻的雪峰攀登。
“嗖、嗖、嗖……”不待素鸣衍与千贺长琴靠近,羲人武士便将手中的长矛恶狠狠掷来,望着错身而过的巨矛,素鸣衍鼻尖渗出冷汗,心里想:离冰坝坍塌也有三四日了,波旬怎么还没有冷静下来
千贺长琴羽翼微敛,横到雷云兽的身前,挡住下方射来的巨矛,以免雷云兽规避巨矛时,将殿下掀下去。
“檀那明河,你还敢来见我”波旬站在一方突出的山岩上,硕大的蛇尾缠着山岩上一株孤兀的巨拍,咆哮的声音里充满着被戏弄的愤怒。
素鸣衍脚下微沉,雷云兽灵觉的下降了数十丈,千贺长琴忧心忡仲的跟下来,离山顶不足百尺,可以清晰看见波旬因为愤怒而暴起的青筋。
却是靠得越近,羲人越能控制他们的愤怒,素鸣衍站在雷云兽的背翼上,俯身将羲人的狼狈不堪尽收眼底,追随波旬的羲族武士不足五十人,衣甲破败,刚刚掷出十几支巨矛是他们惟一的武器,大群未成年的羲人都蜷缩在石隙里,青色的蛇尾互相纠缠,闪烁的眼睛里透露出对未来的迷芒。绝大多数的羲人,虽然有着漫长的生命,但是从他们出生起,就极少离开奔雷原,奔雷原有他们依赖的神迹与圣湖,如今神迹崩毁,圣湖倾颓,他们除了在波旬的令领下麻木的躲避大水,并不晓得该去何去何从。
素鸣衍稍稍提高声音,他相信自己就算喃喃自语,也足以让波旬听见,只是提高声音,神色也稍稍的凌厉些:“我见波兄被困神殿之中,冒死倒灌贺兰天湖,为波兄赢得一线生机,波兄为何如此待我”素鸣衍在羲人中看见紫萦的身影,变幻人身的紫萦蜷缩在山岩的角落里,无力依着石壁,身上盖着一片皮甲,手边放着半截法杖,她正平静着注视着素鸣衍。
素鸣衍擤了擤鼻端,见下面的羲人没有进一步的发应,与千贺长琴交换了一个眼色,便让雷云兽落到山顶上。
波旬俯下狰狞的头颅,巨人般地身躯给人极大的威压,但是素鸣衍并没有从他的精神波动感觉到真正的愤怒。当然,他必须在他的追随者面前表现出愤怒来。
波旬蒲扇一般地巨手拳握着黑色的古铭文戟,森寒的戟尖抵着素鸣衍的胸口。素鸣衍不屑去理会波旬的愤怒,注视着抵在胸口的古铭文戟,这是羲和留下地四件神器之一,通体玄色地古铭文戟看不出什么材质所铸。光泽有如水光一般温润。戟尖传出一股奇异的吸力,有一种精魂血魄被吞噬的错觉。
不,这不是错觉。素鸣衍想起关于光明战戟的传说,正是这种吞噬对手精魂血魄的异能,令光明战戟成为近战系地第一神器。
“你身为羽嘉大地地王者,但是你的行为,就是我族最特立独行地人也无法明白。”紫萦站了起来,轻盈妙曼的身体看上去有些虚弱,看来在躲避大水时,吃够了苦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认为我族会有再次被你盅惑地可能”
“不,”素鸣衍坚决看着紫萦,“真相,我带来一个真相,我认为作为羲人的领袖,有资格明白只有上位者才有资格明白的真相。”
“真相”波旬收回战戟,“什么真相,你且说来听听。”
素鸣衍环顾周围欲将他生吞活勇的羲人武士,慢条丝理的说道:“除了八阶的大地武者之外,还请波旬让其他人退下。”
“为什么”波旬诧异的看着素鸣衍,见素鸣衍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但是神情甚为坚持,挥了挥,令围上来的普通羲人武士暂且退下,只有三名四臂羲人留在原地不动。
千贺长琴欲退,素鸣衍阻止道:“你是真正的渎神者,便是知道残酷的真相,也不会妨碍你的修为。”
千贺长琴微微颔首,站在素鸣衍的一侧。
“这么说来,我也可以留在这里。”紫萦说道。
素鸣衍没有理会紫萦,看着高过他太多的波旬,沉默着不说话。
波旬愣了一会儿,才晓得素鸣衍的用意,变幻成常人模样,站到素鸣衍的面前,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想必波兄对我所要说的真相有所察觉,不然不会容我有说话的机会,“素鸣衍说道,”摩诃为千年来惟一登神之人,他所创的摩诃正教利用世俗的权势,却在三百年间极力掩盖众神存在的事实,波兄如何看待此事”
“摩诃既然能获得神格,大概也知道你嘴中所谓的真相吧“波旬的语气略带嘲讽,但见素鸣衍的神色肃穆,也收起嘲弄的神情。
“事实或许如此“素鸣衍轻叹一声,”冰坝坍塌的那一刻,身为十二星辰主神之首的羲和降临人世,你身为他的裔族,可曾感觉到他对你有丝毫的怜悯之心自古以来,所有的贤者都免不了要感慨人间的生灵不过是神祗的玩物,或许波兄也有这样的感慨吧”
素鸣衍语气轻缓,但是看人的目光却异常的犀利,令波旬禁不住想避开他的注视。
“哈哈哈……
“素鸣衍大笑起来,”波兄心中的信仰早就崩溃,为何对我还要气势汹汹“不待波旬有恼怒的表示,素鸣衍看向其他三名四臂羲人,他们对素鸣衍还保持着敌意与警惕,四臂交横在身前,蛇尾相盘,狰狞的头硕高高昂起。
“当你们跨入大地武者的那一刻,是否感觉到自己距离真正的神祗仅有一步之遥但是为什么千年以来,中陆只有一人能跨越这小小的一步“素鸣衍要抬起来才能看见四臂羲人脸上的神情,”这些年来,你们在修行时是不是有着越来越多的困惑,而这些困惑又影响你们与身俱来的信仰这一切,使你们在漫长的人生中处于更深的困惑之中。羲和在千年之前降下神迹,你们就被所谓的神迹与信仰困在小小的奔雷原上。”
“不,四百年前,我们的族人在伟大的领袖春树·婆刹帝的率领曾走下奔雷原,“一名四臂羲人愤怒的咆哮着,”但是因为卑鄙的你们,令我们遭受惨重的损失。我们对祖神怀有信仰,却没有被信仰困在奔雷原上。”
“真相确实如此“素鸣衍不屑的反问,”除此之外,你们每日还生活在惶恐之中,不晓得神罚之死何时会降临到你们的身上。你们的信仰可曾让你们得到神祗的怜悯”
“这就是你要说的真相吗“波旬眉头隆起,有些不耐烦的说。
“不错,这就是真相,不论是常人,还是作为神裔之族的你们,自创世神战之后,就没有得到过神祗的怜悯。”
“难道我们只是神祗创造出来的玩物“波旬脸色有些难看。
“或许就是如此,“素鸣衍脸色如常,平静的说,”中陆有史以来,几乎所有强者都躲不过神罚之死的命运,因为几乎没有人能够跨越人与神祗之间那道看上去并不广袤的鸿沟。”
“衣裳垢腻、头发花萎、身体臭秽、腋下汗出、精魂离散,为神罚之死的五兆,然而所承受的痛苦与恐惧惟有死者才能身受。“紫萦想起神典中的记载,忍不住微微颤抖,脸色苍白的说,”若真要面临这样的死亡,我宁可一辈子不触碰那道界线。”
“在常人世界里,天榜强者是如此的稀少,以致后人对神罚之死没有多少认识,我想做为神裔之族的你们,或许在人生的历程中早见识过所谓的神罚之死。”
“够了,“波旬有一种被人窥破内心恐惧的恼怒,”祖神既然说你是阿多奈大神选中的人,那你从阿多奈大神那里知道什么”
素鸣衍摊摊手,说道:”梵净天之界乃阿多奈大神所化,也就是说,自创世神战之后,阿多奈大神就已经不存在了,当我强行借阿多奈神果之力,强行打开物质界与梵净天之间的通道,阿多奈大神残留在梵净天的最后一丝神识也消散了。”
“你知道什么“冰坝坍塌时,波旬也感觉到强烈的精神波动,没想到那会是阿多奈大神残留在梵净天最后的神识,阿多奈作为最古老的五位神祗之一,他创造了光明星辰之神羲和、明月星辰之神常羲与暗月星辰之神望舒,也是最强大的神祗之一,掌握时间之序的力量。波旬看着素鸣衍慢条丝理的神情,忍不住要咆哮起来,”神罚之死究竟是什么”
素鸣衍淡然说道:”神罚之死是众神设立的最后一道鸿沟,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第七卷:第05章(中)
“嗷嗷嗷……
“一直安静的站在素鸣衍身边的雷云兽突然咆哮起来,它的咆哮中,饱含着无边的愤痛。
素鸣衍诧异的回过头,只见雷云兽如婴儿拳头大小的兽眸蓄满晶莹的泪水,咆哮声竟是十分凄凉:”难道你也经历过神罚之死的场面”
天兽拥有不亚于人类的智慧、情感与灵性,除人及来亚人之外的生灵,也只有天兽才能触及神祗设下的最后一道界线。
雷云兽昂起狰狞的头颅,只能用咆哮与呜咽来表达身受之痛。
“父神的誓言指什么“波旬问道。
“不晓得光明神殿的典藏中有无星辰木的记载,阿多奈神识所传达的信息过于混乱,或许我的能力过于有限,无法接受更多的消息,“素鸣衍平静的说,”阿多奈最后消散的神识里包含着一些星辰木的有限信息,星辰木是与天地共生、平衡星界与物质界能量的圣物,创世神战之后,星辰木被摧毁,众神继续留在物质界,失衡的能量足以令物质界崩溃。五位父神在创世神战受到无法弥补的创伤,遂将神躯化为天界,使众神居住,也让众神立下禁止返回物质界的誓言,此即为父神的誓言。”
虽然都是距神祗仅一步遥的强者,但听到神祗间的秘密,众人都禁不住神荡魂驰。
波旬沉默着,沉默了许久,问道:”神罚之死难道就是永远都无法解除的诅咒“见素鸣衍默然无语,用一种悲伤的语气说道。”两百年间,族中有四名大地武者经历神罚之死,由于血脉搏相连地缘故,其余的大地武者都会感受到亡者精魂消散时的痛苦。在此之前,神罚之死令我们畏惧于主神的威严,惟愿得到主神的怜悯,能够逃脱神罚之死的诅咒……
“波旬举起光明战戟。向天挥舞,大声咆哮,”祖神啊,你就这样怜悯你的裔民!“在怒火中,波旬地身体在迅速的长大,赤裸的身体密布着一种细密的青鳞。细微的风雷闪动,眼睛流泄出黑色的光焰。罩在他地周围,最终变成人身蛇尾的巨人。密遮青鳞地人躯长出四条粗壮的臂膀,蛇躯就覆盖着密密地红鳞,让波旬看起来就像站在烈火之中。
手持战戟的波旬宛若一尊战神。
一道雷光从天际落下,将一块山岩击成碎屑,仿佛星辰主神的嘲讽。
素鸣衍轻轻叹息起来,侧头看着波旬。问道:”你心中对我还有怨恨”
“既然无法逃脱,宁可选择战死!“波旬将心中地呐喊咆哮出来,”既然都要毁灭,宁可选择战死!”
其余三名四臂羲人也随之咆哮:”宁可选择战死!”
素鸣衍被雷霆一般地声音震得站立不住,千贺长琴也由于得知残酷真相的震动,在素鸣衍跌倒之后,才晓得将他扶起来。楼迦罗人自存在以来,只出现过一名八阶地强者,大圣者还没触及众神设立的最后一道界线,故而千贺长琴根本不晓得还有神罚一说。
众人的悲壮没有感染紫萦,她没有波旬他们那么深刻的感受,稍为镇定的说道:”众神虽然设立界线,却非没有人能够逾越……”
素鸣衍当然晓得越说的是谁,摩诃作为数千年来惟一的登神者,自然跨越神罚之死的鸿沟,但是数千年惟有一人能够登神,谁晓得是不是众神的疏漏或者额外的恩典檀那琉创立青岚帝国,被喻为千年以来最接近神祗的强者,但是离登神终差一步,他之所以在晚年尊奉摩诃正教,立摩诃正教为国教,将帝权置于教权之下,不过是希望从摩诃正教获得超越神罚之死的捷径。
素鸣衍倒不想去考虑对他来说还十分遥远的事情,对波旬说道:”虽说人间的争斗或许是众神午后的休闲游戏,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则是我们的全部,失败就意味着被灭亡,胜利则仍有一线改变命运的机会。”
波旬注视着素鸣衍的眼睛,不知为何竟无法窥透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波旬犹豫着,与其他三名四臂羲人用眼神交流,此时完全无法因为贺兰天湖倒灌燕云的事情而迁怒于人,神迹与神殿摧毁,对于他们来说,何尝没有一种解脱后的轻松
纳迦·婆刹帝此时率领部众在哪里波旬对于他血缘上的父亲没有丝毫亲近之情,他不晓得纳迦·婆刹帝对祖神信仰的想法,大概也有所动摇吧!但是他与纳迦·婆刹帝之间的斗争不会就此平息,相反会变得更加残酷。
残酷的真相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除非那人已经进入知道真相的层次,波旬犹豫着,说道:”该如何对其他人解释”
追随波旬的部众,就算贺兰天湖倒灌燕云、神迹摧毁之后仍忠心耿耿的部众,除了三名四臂羲人之外,还有四十一名羲族武士,九十六名未成年的羲人,除此之外,还有六名神殿祭司。这些神殿本应是光明星辰之神最坚定的信仰者,但是长年累月的吝诚并没有得到主神的回应,让他们成为最先的怀疑者,神迹与神殿被摧毁之后,他们随紫萦站到波旬这一边。
也正因为这几名神殿祭司的存在,让波旬率领部众躲过最初的大水。
“真相止于此,流传太广,只怕会掀起涛天大乱。“素鸣衍坚定的说道。
波旬自然知道素鸣衍所说的意思,常人世界里的天榜人物无一不是大权在握的人物,一旦让他们知道在他们与神祗之间横着一条根本无法跨越的鸿沟,难保他们不将目光放到世俗权势的争夺上来。
素鸣衍说道:”纳迦·婆刹帝的怒火不是我们任何一方能够抵挡的,我们一定要联合起来才行,我在天都城西的山谷中修建一座神庙,波兄要不介意,可以率部众暂时居住。”
波旬确实早就有继承之战失利后暂避天都城的念头,只是真到这一步,却又十分不甘愿,他晓得一旦进入天都城的范围,就算保持形式上的独立,也难摆脱眼前这人的影响,但是眼下又没有更好的去处供他选择。
山下平坦的地方都被水淹没,虽然羲族武士都可以变成人身,但是未成年的羲人的蛇尾令他们不方便沿着陡峭的岭嵴行走。必须要迅速赶回天都城,在天都城做好迎击纳迦·婆刹帝的准备。
洪峰过去,虽说贺兰天湖的水还在不停的往山外涌,但是水势平缓许多,将贺兰山的巨木砍倒,札出木筏,顺着洪水的流向,往南而去。在与尤溪他们分开之前,素鸣衍还派出几名千贺武士去搜索纳迦·婆刹帝一行人的踪影,但是一直等他们回到天都城,一直没有得到这几名千贺武士的回报,或许他们找到了纳迦·婆刹帝,只是再没有回来禀报的机会。
除了波旬之外,其他三名四臂羲人那提迦、镜青贮、月烟涵,是羲人中的大地武士,拥有不弱于天榜人物的强悍武力,可以轻易的毁灭一支精锐的军队,但是追随纳迦·婆刹帝的大地武士,共有六名之多,除此之外,追随纳迦·婆刹帝的普通羲族武士更多,将近百人。
天都城位于楚布河谷的边缘,但是大水仍然袭及天都城,素鸣衍与波旬到来之时,第三波洪波刚刚退去,城外的空地露出被大水淹没的痕迹。由六名神殿祭司率领未成年的羲人前往城西的峡谷,素鸣衍在经院的旧址上,在阿多奈神花的旁边新筑了一座石殿,此时暂时作为羲族的立族之地,但是波旬与那提迦、镜青贮、月烟涵率领羲族武士进驻天都城,他们才是抵抗纳迦·婆刹帝的主力。
天都城坚固雄伟,堪比神器的星辰之塔几乎耗尽素鸣衍的财力与资源,城中集中着羽嘉最精锐的战士,素鸣衍抵达天都城之时,江采离业已抵达天都城。
江采离谢罪道:”属下接到王妃捎回的秘令,没有谨遵王命,擅自启阅秘令,启阅秘令之后,也没谨遵秘令行事,而是使白术暂代羽嘉城军政,收缩防线,由纳吉涅骑率部进驻上唐,属下与聂鲁达挑选军中精锐赶至天都,如此抗命不遵的行止,还请殿下赐罪……”
素鸣衍眉头皱起来,说道:”来就来了,还赐什么罪”
“有错必罚,殿下不赐罪,属下无法心安!“江采离坚持道,”但是请殿下也要反思,燕云的安危系在殿下一人身上,殿下轻易犯险,置燕云、置我等于何地”
素鸣衍让江采离的话堵在那里,想来自己独闯奔雷原是犯了众怒,犹豫着不晓得如何应付江采离等人的诘难。
尤溪在一旁说道:”王妃随大军返回天都城,此时正照顾阿蛮姑娘。”
第七卷:第05章(下)
夜暮降临之后,天都城没有陷入沉寂的黑暗之中,一层淡金色的光芒之穹笼罩着天都城,穹顶有一道金色的光芒与城中心的星辰之塔相连,身穿魔犀皮甲的千贺武士贴着光芒之穹飞翔,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天都城外辽阔的地域。
以纳迦·婆刹带的傲慢与他对常人的轻蔑。只要他知道檀那明河与波旬进入天都城,就一定会将怒火倾泄到天都城来。
以抵御羲人为目的而修筑的天都城完全是一座大型的军事壁垒,城中绝少树木,横贯金城的长街尤为肃穆,数队甲士执戟荷剑,任谁都感觉到战争暴发前的沉郁气息。
素鸣衍解下轻甲,轻轻舒了一口气,然而心头的压力却无丝毫的松懈,虽然没有侦察到纳迦·婆刹帝与他的追随者的踪影,但素鸣衍晓得纳迦·婆刹帝离天都城不远了。羲人的傲慢与自尊不充容纳迦·婆刹帝寻找别的攻击目标或者压抑心中的怒火。
素鸣衍推开寝殿的门,除了外面的甲士,内宅的女侍与其他修为低微的人员都撤出城外疏散,留在城中的战士至少有四阶以上的水准,不然无法承受激战时产生的能量风暴。但是城中还有几人令素鸣衍头痛。纳吉若兰坐在床沿上,聚精会神的注视着躺在床上的阮阿蛮,青菱站在一侧。见素鸣衍推门进来,露出会心的微容。阮阿蛮仍未见有苏醒的迹象。那被巨掷撕扯的羽翼此时焕然一新,闪烁着神圣的光辉。晶莹如玉的羽翼合在胸前。阮阿蛮即使闭着眼睛,仍让人感觉到她体内地生命机在盎然勃发。
“你为什么要来天都“素鸣衍见纳吉若兰转过头来,凝视着她波澜不惊的面容,问。
“我是你的王妃,自有应当的责任,“纳吉若兰语气还是一贯的平淡,只见她高耸的胸脯在微微的起伏,可以窥见她内心的激荡与克制,”要跟羲人暴发战争吗”
“不是跟整个羲族。“素鸣衍注视着纳吉若兰深邃的眼神,”结果或许没有太大地差异,追随纳迦·婆刹帝的羲族武士将近两百人,我要求羽嘉、上唐、望野的守军在我战亡后放弃抵抗。”
“你为什么让人看不懂“纳吉若兰的美眸蒙上一层雾气。”为什么要死守天都城”
“不独我,三千甲士都不会撤出燕云,天都城是南燕云的惟一屏障,宁可选择战死,也不愿看到燕云毁于纳迦·婆刹帝地怒火!”
“为什么“纳吉若兰转目看着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青菱,”卢氏为渎神之民走出黑砾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守住天都城,就是守住他们在南燕云的家园,难道殿下对青菱的宠爱超越了理智”
“哦,你晓得青菱是卢氏之女。“素鸣衍知道这些年来,青菱随自己与卢氏接触过密,任谁都会看出一二来,”你是我的王妃,我保持对你的尊重,倘若天都一役能赢,我希望你能允许我封青菱为侧妃。”
“啊,“纳吉若兰痛苦的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理智终能战胜情感。纳吉若兰睁开双眸,那双受刺痛的眼睛看着素鸣衍,又转过来看着青菱,极力压抑内心的情感,平静地说道,”殿下应该公开青菱的身份,确立卢氏在燕云的尊高地位。”
无论是天都城的守军,还是侍卫营的战士,出身黑砾原的武士占了极大地一部分,此时公开青菱的身份,能坚定坚守天都的信念。
青菱敛身榭道:”多谢姐姐的成全。“摘下左手尾指那枚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戒指,递给纳吉若兰,说道,”这枚银戒虽不是贵重之物,还请姐姐珍惜。”
素鸣衍见青菱将守护之戒送给纳吉若兰,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战争暴发,天都城将因为到处贯注的能量风暴而成为一座极度危险地死亡之城,普通人根本没有能力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素鸣衍之所以同意青菱随他进入天都城,便以因为这枚守护之戒的缘故,守护之戒能够抵御能量风暴的袭击。
纳吉若兰接过守护之戒,注视着戒指上地铭文,本不想收下,却不愿在青菱面前表现得小气,谢过之后,也学青菱那样将守护之戒戴在尾指之上。
素鸣衍看了一眼阮阿蛮,腹部的创口被重生的羽翼覆盖,看不出复原的程度,横在羽翼之外的身体是那样的晶莹洁白,仿佛贺兰群山上的素雪。
“殿下为什么能让阿蛮奋不顾身,血契的约束还是别的什么“纳吉若兰转过头看着阮阿蛮羽翼下赤裸的身体,轻声问,”听说阿蛮恋人的死也是由于殿下的缘故”
“你要在此等阮蛮醒来问个清楚吗”
“啊。“纳吉若兰轻唿了一声,然而内心的傲慢让她沉默着,不再回应素鸣衍的试探。
素鸣衍盯着纳吉若兰绝美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轻执青菱的手,走出寝殿,责备道:”为什么让出守护之戒”
“王妃也需要啊,“青菱依着素鸣衍的肩头,”我不希望一下子获得太多,何况殿下的身体也没有复原。”
“你不要忘了我还是一名术士,虽然说身体没有复原,但是绝不会被轻易伤害,“素鸣衍怜爱的注视着清菱,”这些人中,我一直担心你受到伤害,也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除非我死去。”
“说什么话,若没有你,我如何能活“青菱轻声的说着,”我是你的侧妃啊!”
素鸣衍仔细甄别自己的情感,与阿黛之间是情欲交炽的爱,甚至内心藏着对她的敬畏,对采儿则更多的是怜惜,惟有对青菱的情感最真挚、也最坚定。素鸣衍牵起青菱的手,说道:”我以为一辈子都用不着这个术法,既然你在此时连守护之戒都舍得让出,那你受的伤害就由我替你承担吧。“素鸣衍低声梵唱,一道金色的光柱自天而降,罩住青菱娇柔的身体,光柱渐渐凝聚,形成一尊淡金色的光像,仿佛实体一样飘立在青菱的头顶。
“天神守护,“素鸣衍注视着仿佛复制自己相貌的光像,”我是彻彻底底的渎神者,天界的诸神都不会回应我的祈祷,只能自己临时充当一下天神。“素鸣衍展袖一挥,青菱头顶的光像就隐没无形了。
“为什么会有与你生命紧密相联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错吧,“素鸣衍微微撅起嘴,说道,”我说过,在我战死之前,绝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术法虽然是天神守护,可是天神早就不回应世人的祈祷,只有我来当这个天神,你所受到的伤害都将由我来承受。”
“不要,“青菱拒绝道,”我相信你对我的情感,但是你的责任比我重大,我失去你无法独活,但是你一定要为燕云而活,解除术法吧。”
“相信我,“素鸣衍将青菱揽在怀里,”我要你站在我的身边,第一关不会太难。”
青菱坚定的点点头,依着素鸣衍的身体,走入一座塔式建筑的议事厅。
尤溪、江采离、聂鲁达、千贺长琴、桑吉主祭、岐伯、卢扈、卢萧哲、卢青叶、步如归、雷泽等羽嘉主要将领与波旬、紫萦。还有羲族的大地武士那提迦、镜青贮、月烟涵都来到这个议事厅。波旬、紫萦,还有那提迦、镜清贮、月烟涵都化为人身,只是他们还无法溶入常人的世界中去,独自站在大厅的一隅,平静的看着素鸣衍与青菱走进大厅。
“在议事之前,我有事情要宣布,“素鸣衍走到青石玉案的王座之前,注视着众人,携着青菱柔嫩的手,说道,”青菱以女侍之身份随我近十年,然而青菱为卢氏之女,身份尊贵,受教禁恶俗所牵累,不得不隐瞒身份。今日羽嘉当清除教禁的浊流,恢复卢氏的荣光与尊严,我欲立卢氏之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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